2020美国大选,那些看不见的门槛
作者 l 韦尧
美国大选,总统候选人拜登的搭档副总统候选人贺锦丽是个黑人女性,她对应的辩论对象是,川普的搭档副总统彭斯。
贺锦丽在与彭斯辩论的时候,很收敛,看起来火力不足的样子。
观察人士评论道:那是因为作为黑人女性,她不想让观众觉得她是一个愤怒的形象,她必须展现温和、优雅、快乐的一面,才可能去掉观众心里早就有的“她们除了愤怒什么都没有”的刻板印象。
希拉里当初竞选总统,败给川普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,让观众觉得她太咄咄逼人了,让观众尤其是男观众们觉得“不能选她,她是来向我们报仇的”。
女性、少数族裔、其他方面的少数派等人从政,有很多看不见的门槛。
其实,不光是从政,在生活中,从方方面面,女性、少数族裔、少数派们都面临着看不见的门槛,而且很多很多,这些看不见的门槛足以消耗掉TA全部的热情与时间。
有一个印地安人在社交媒体上写道:
他去新公司上班,熟悉了之后,有一个白人同事走过来以特别客气的口吻说:
“我不是想冒犯您,我就是纯粹好奇,想问一下,你们印地安人有感情吗?你们会爱自己的老婆孩子吗?”
这个印地安人说,他确信这个白人同事没有恶意,他真的是纯粹好奇。
但是,令人悲哀的就是这纯粹的好奇:
他必须向他们证明,自己也是一个有爱有感情的正常人,而不是牲口。
这就是看不见的门槛。
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一个人问一个藏族作家:
“你们为什么有人自焚呢?你们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,感觉不到痛?”
那个藏族作家说:“你真无礼。”
这个人继续问:“我怎么无礼了?我只是就一个事实提个问题,怎么无礼了?你这样随便说别人无礼才是无礼的。”
一个无礼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无礼的,因为他看不到那些无形的门槛。
而无数的穆斯林会被问到:
“你们为什么不吃猪肉呢?是因为你们的祖先是猪吗?你们是避讳吗?”
当然不是。
但是,无论答案是什么,都不应该向一个人问其禁忌的问题。
搜索引擎、互联网如此发达的年代,你为什么不去自行查阅?
谁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、谁有义务解决你的无知?
又,曾唱了第十六届世界杯主题曲《生命之杯》的瑞奇·马汀当年接受媒体采访时,主持人一定要他回答他的性取向,马汀不说。
那个主持人说:“这样吧,如果你不是gay,你就摇头。“
马汀没有摇头。
舆论哗然,主持人太无礼了,这样强迫他人当众公布隐私,极其无礼,极其野蛮。
这个主持人故意建筑起一个无形的门槛让马汀跨,无论跨不跨得过去,这个门槛的存在本身,就是巨大的侮辱与伤害。
他不可能刻意这样要求一个异性恋当众回答的问题,凭什么让同性恋回答?
很多人觉得自己“不耻下问”是美德,谦虚好问是美德,不,乱问问题是无礼,是少教育。
如果你不确定自己的问题是否会冒犯别人,那就闭嘴,沉默好过无礼提问。
那么,为什么有人意识不到自己问题的无礼呢?
因为TA看不到横亘在别人面前的那些无形的门槛。
那些不像TA一样幸运的人,生而不巧,面对着很多无形的门槛。
统计学上有个名词叫“幸存者偏差”,被广泛用于解释社会问题:
当取得信息的渠道,仅来自于幸存者时,此信息可能会与实际情况存在偏差。
它是由优胜劣汰之后,自然选择出的一个道理:未幸存者已无法发声。
比如在春运的火车上问大家:“都买到票了吗?没买到的请举手。”
又比如,到大学的学生群中问:“都考上大学了吧?没考上的请举手。”
人们只看到经过某种筛选而产生的结果,而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,因此忽略了身边那些无法表达的不幸运者。
当一个人是男人、中产及以上的阶层、受过高等教育、外貌中等以上、在大中城市生活,他因为幸存者偏差,很难感觉到别人面对的那些无形的门槛。
这当然不是他的错,但是应该意识到,不要轻易问别人“何不食肉糜”?
你无须跨越的那些门槛,可能就是很多人一辈子努力也达不到的起点。
人,生而平等,是良好愿望,当然文明社会,法律上也是;
但是,人,生而不平等,是现实境遇。
有些人一路坦途,有些人永远有跨不完的门槛。
自己跨过去或者没跨过去,都请告诉别人:这里有个门槛,请小心。
愿你我皆有这样的幸运,得到他人的提醒;
也愿你我皆有这样的善意,去提醒他人。
千万不要问:“门槛在哪儿呢?我怎么没看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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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能和你,没有失落与江湖的心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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